chapter 68
到朴栖含家后，他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洗漱，睡衣还是上次穿得那一套，正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。面盆上的洗漱用品有两套，毛巾也有两套颜色不一样但花纹一致的。
一看就知道是情侣的。
这个朴栖含，买东西时是故意的吧。
虽然这样抱怨着，但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，把他的口是心非展露无余。
洗漱完后，他看见沙发上放着被子和枕头。这毕竟是朴栖含家，自己鸠占鹊巢，还把人家赶去沙发上，怎么都有点不地道。
他张了张嘴，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进房间后，发现加湿器也已经打开了。床头柜上放着倒好的温水，朴栖含是怎么知道他半夜容易口渴的？
心里的愧疚更甚，他走到朴栖含面前，主动道：“你去睡床吧。”
朴栖含微愣，放下手上的杯子，微微俯身，望着面前一脸愧疚的人笑了一下。
朴宰灿总觉得这目光看得人发慌，这人该不会又自作多情了吧？他的意思是朴栖含去睡床，而他睡沙发。
为避免对方再用这种黏糊糊的眼神看着自己，朴宰灿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去睡床上，我睡沙发就好了。”
朴栖含脸上笑意不减，听完后并没有失落的神情，反倒是松了口气。朴宰灿觉得奇怪，刚要发问，肩膀就被捏住，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就听见朴栖含说：“还好你把我当做正常男性看待，没有高估我的自制力。”
脸开始发烫，他想反驳两句，却又在刚要开口时放弃了。
朴栖含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？？
再说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啊……
他低着头舔嘴唇，觉得屋里太热了，身体各处都在发烫。
看见面前的人像是熟透的虾似的，朴栖含没再打趣，伸手揉了一下头，柔声道：“好啦，去睡觉吧。”
朴宰灿点头，乖乖地回了房间。朴栖含关上灯后，也回了客厅里睡觉。
这一觉睡得很安稳，朴宰灿并未做噩梦。只是感觉半夜时，自己起身去客厅倒水，碰见了朴栖含，后面的记忆却是空白。
他伸了个懒腰，床头柜上的杯子里空荡荡的，并没有水，估计是他做的梦吧。他并没有梦游的习惯，也更不会在起夜倒水后忘记一切。
吃早餐时，朴栖含有点怪怪的，并不敢直视他，他狐疑地问了几句，但对方却支支吾吾的。不过眼前更棘手的却是私生的事，他已经打电话跟经纪人报备了这件事。在未抓到人之前，经纪人建议他回宿舍住。
他觉得提议不错，但是望着面前的朴栖含突然又改变了主意。刚好可以趁着住在朴栖含家的机会，试探对方是否真的梦见了原本世界的事。他出声：“哥。”
朴栖含抬起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经纪人说让我回宿舍住。”
说着，他偷偷观察朴栖含的表情，似乎没什么感情波动，但声音闷闷的：“这样也好，免得你一个人住害怕。”
明明不愿意让他走，还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。
朴宰灿忍不住笑出声，朴栖含知道自己被看穿了，脸也红了起来：“我可没有舍不得你，我只是不想睡沙发了。”
“我还没考虑好呢。”
朴宰灿佯装思考的模样，余光瞥见朴栖含抿着唇，似乎很忐忑的模样。心里一软，他伸手揉朴栖含的头，像是在给狗狗顺毛。
“我考虑好了，不回宿舍。”
朴栖含抬起头，眼里带着期许，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更像是大狗狗了。
在朴栖含期许的目光下，他说：“我想和哥住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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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空闲的时候，在朴栖含的陪伴下，他回家拿了一些衣服。之后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，经纪人和警方都没有抓住私生，他也只得继续住在朴栖含家了。
两人的关系倒是日渐亲密，每次朴栖含来接他回家，就会被张汶益调侃：“哟，又来接幼稚园小朋友回家啦。”
每当这时，他就把求救的目光望向薛元大，薛元大会意，揽住张汶益：“我们也回家。”
连金钟亨都会来调侃他：“你们暗度陈仓了怎么不告诉我啊？你们当时和好我也出力了好吗？”
渐渐的，大家好像都默认他们俩在一起了。对于这种调侃，他从来都不生气，按理来说是应该会生气的啊？
他捧着朴栖含给他买的贡茶，正思考着这个问题，苦恼地耷拉着脸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
趁着红灯，朴栖含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，他鼓着腮帮子：“没什么。”
朴栖含便没追问，说：“我回公司拿东西，你在车上等我就行，别下去了，外面太冷了。”
朴宰灿点头答应。已经十一月了，天气日益变冷，他也倦懒了，窝在副驾驶上玩手机。可过了半个小时，朴栖含都没回来。
到底是拿什么东西啊，需要这么久吗？
给朴栖含打了好几个电话，但是都没人接听。
他又在车上待了一会儿，奶茶喝多了有点想去卫生间，他便下车，轻车熟路地进了办公楼。去完卫生间后，他刚要再给朴栖含打电话，就听见楼道间传来声音：“栖含哥，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。”
熟悉的名字，熟悉的声音，连台词都很熟悉。
朴宰灿笑了一下，抿着唇，觉得有点不爽。想直接离开，但双腿不听使唤。
只听见朴栖含说：“允泰，你是一个很好的后辈，但是我们确实不合适。”
听见拒绝后，朴宰灿心情稍霁，堵在胸口的郁结也烟消云散。
接着是车允泰拔高的声音：“为什么？拒绝我的理由呢？”
声音很尖锐，朴宰灿甚至觉得隔老远都能听见。心中暗爽的同时又觉得车允泰挺勇敢，最起码敢表露心意，不畏结局，不像他一直都是胆小鬼，哪怕确认了结局，但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。
朴栖含压低声音，试图安抚：“允泰啊，你真的挺好的，我拒绝你自然也有别的理由。”
车允泰仍然不死心：“你我都是单身，哪怕你拒绝了我，我也会继续纠缠你，我相信总有一天……”
朴宰灿有点听不下去了，这话听着都太肉麻了。既然已经听到了满意的答案，就可以直接离开了，他刚要溜走，却不小心碰到了门。
吱呀声中，门开了。
他觉得有点尴尬，望着同样错愕的朴栖含和车允泰，他往后退了一步：“我刚好路过，你们继续……”
可朴栖含根本不给他单独溜走的机会，说：“我拒绝你的原因，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朴宰灿想离开，但双腿根本迈不动。他看见朴栖含向他走来，在他身旁停下，对着车允泰说：“这就是我喜欢的人。”
一瞬间，浑身僵硬，取而代之的是酥麻感，他仰头望着朴栖含，对方眼里的真挚几乎将他淹没。
他觉得大脑发昏，手被牵起，听见朴栖含说：“不过，我还没有追上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回答：你已经追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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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宰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司的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了那几个小时，以至于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。
床头柜上的加湿器正在运作，被褥上都是好闻的气味，身上也很暖和，闭上眼，甚至像是朴栖含正抱着他。
他猛地睁开眼，不能再想了，不能再想了。
可朴栖含笑着对车允泰说的话，就又忍不住蜷缩成一团。
这就是我喜欢的人。
朴宰灿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，耳边一直回放着这句话。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都没有用，最后任命地瘫倒在床上。
这段时间，他经过多次试探，还有聊天时李灿元上次不小心说漏嘴，再加上汶益用平行世界去试探朴栖含时的情景。
他基本可以确定朴栖含的确是梦见了原本的世界的事，好像还不止一次。
可是为什么会梦见呢？像是在提醒朴栖含什么似的。
用张汶益的话来说，像极了小说主角恢复记忆似的。
恢复记忆么？
可这些记忆是属于原本世界的啊？
如果朴栖含恢复了原本世界的全部记忆，那两个世界似乎就没有了区分，像是壁垒被打破，走向了……融合？
这些他都没办法确定。
他叹气，想喝口水润嗓子，杯子里却没了水。起身去客厅倒水，刚出来就看见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朴栖含。
被子又掉地上了，如今的天气还踢被子啊，也不怕又感冒了。
他放下水杯，刚要掖被子，手腕就再次被拽住。他微微错愕，怎么和上次一模一样？
难道又要说梦话了？
可下一秒，手腕被猛地一扯，他直接摔在朴栖含身上，而唇不偏不倚地贴在朴栖含的唇上。
他立马挣脱开，捂住胸口，难以置信地望着朴栖含。又摸了摸唇，他居然又和朴栖含接吻了，而且还是在朴栖含睡梦中……
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，朴栖含翻了个身，继续睡觉，嘴角还挂着笑意。
朴宰灿有点生气，胸口堵得慌，怎么每次都是这样？
每次有记忆的人都是他？
可对着熟睡的人，实在没办法发脾气，他剁了一下脚，回了房间。这下，更是睡不着了。
天蒙蒙亮的时候，才稍有睡意。梦中，好似是他起身去客厅倒水喝，碰见了朴栖含，两人站在阳台上聊天。
月光柔和，银色的光辉洒在人的脸上，波光粼粼的好看。他侧过头，看见朴栖含身上像被覆了一层光芒，心里生出欲望，突然就很想亲朴栖含。
而他却是也这样做了。
踮起脚，唇瓣贴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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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宰灿睁开眼，已经天亮了，他下意识摸了摸唇，想起半夜的吻，脸再次红了。
吃过早餐后，朴栖含照例送朴宰灿去公司，两人似乎心照不宣一样，都保持了沉默。等待红灯的时间有点长，朴栖含侧过头，却发现朴宰灿也正望着他。
那目光太亮，似乎要把他看穿。他想起了昨晚的梦，自己竟然在宰灿帮他盖被子的时候，直接把人拽住了，还亲了上去。
还有宰灿来家里的第一天，他梦见自己和宰灿在阳台上聊天，聊着聊着宰灿就亲上来了。
他咳了一下，赶紧甩掉这些异常的想法。为了打破沉寂，他就硬着头皮开口：“宰灿，我昨晚做了个梦，关于你的。”
朴宰灿抬起眼皮：“什么梦？”
“我梦见你半夜倒水，然后给我盖被子了。”
果然以为是梦，还只记得了一半。
朴宰灿努力压抑着怒火，没说话。
朴栖含却没有意识道，反倒是继续道：“宰灿，没想到在梦里，你对我那么温柔。”
朴宰灿笑了一下，说：“朴栖含，那不是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