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2
“宰灿，宰灿——”
肩膀被拍了一下，朴宰灿回过神来。
刚刚喊他的是庚润，同样换上了黑色制服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，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，说：“你是不是也发现了，栖含前辈和钟亨呆在一起都变得亲和很多了。”
朴宰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僵硬地挤出一丝笑，没说话。
“第一次在后台见到栖含前辈的时候，觉得他长得好高好帅啊，现在细看真的更帅了……”
朴宰灿轻轻点头，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朴栖含时他正坐着读剧本。门口传来骚动，他转过去看，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，像少年人一样衣服拉链拉到顶，却没有丝毫的幼稚和痞气。走近，脸上挂着不经意的笑，扬了扬手上的剧本，说：“你好，我是朴栖含。”
那时他紧张得连手心都是汗，只敢用露出袖子的几根手指去回握朴栖含的手。
那时称不上什么动心与否，只是他在看见朴栖含的那一秒就开始紧张，说不出的在意。
或许，朴栖含在剧本围读时也是这样对钟亨笑着打招呼，而后顺理成章地加了联系方式，在筹拍时一同出去玩，在片场嬉笑。
朴宰灿叹了口气。
隔得不算远，他能很清楚地听见谈笑的声音。
是钟亨讲了什么笑话来逗朴栖含开心吗？会是什么笑话呢？真的有那么好笑吗？
也对，朴栖含笑点那么低，或许钟亨只要嘟嘴做鬼脸，也能惹得他笑好久。
还会一边笑一边说：可爱。
朴宰灿垂下眼，虽然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，但是亲眼目睹的冲击感让人难以承受，他真的没办法欺骗自己看不见。可是他没有任何立场去生气和吃醋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，只是像任何一对合作演员一样谈笑风生。
仔细想想，或许从前也只是他自作多情罢了，任何一对合作的演员都能做到那么亲昵。朴栖含对他的好，大概也只是因为秋尚宇的附加值吧。
他要怎么去打破呢？他根本没有办法。
那种无力感，蔓延至心口却像一块巨石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直到场务来喊他们，他才得以逃脱这尴尬境地。
事实上，镜头只是轻轻掠过他和其他几个队友所在的位置，拍得也很快。导演看过片子后确认无误，便吩咐场务清理现场，准备下一场的拍摄。
下午没行程，几人在化妆间商量了一下，决定去看电影。朴宰灿对此没兴趣，他实在没心情再去应付任何场合，找了个理由离开，刚走出门就被喊住——
“宰灿？”
他愣在原地，半分都动弹不得，视线中出现那个太过熟悉的身影。四目对视的瞬间，心脏狂跳，全世界都安静下来，除却心跳，只听见风掠过耳边的声音。
手腕一凉，他下意识往回缩，那只手尴尬地僵在空中，犹豫了一下才缩回去。
目光下移，那条细细的手链往下掉，他连忙伸手接住。
再度抬头时对上了朴栖含诧异的目光，听见解释：“抱歉，我看见你的手链要掉了，才想着帮你接住。”
他道谢，想绕过朴栖含离开，可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，怎么都挪不动。相对而立却又不说话，像是僵持不下，朴宰灿思索了一会儿，才开口：“前辈您不是在片场拍戏吗？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朴栖含似乎想起了什么，笑了一下，道：“是钟亨告诉你的等会儿还有我和他的对手戏的吧。还没开拍，我出来放松一下。”
朴宰灿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刚想说自己有事离开时，就听见朴栖含说：“你们等会儿都没事吧？”
“没有……”
嘴巴永远比心更诚实，让他直面自己内心的选择，根本不给他欺骗的机会。朴宰灿想挽回，说自己有事，却在朴栖含拿出手机后又咽了下去。
他听见朴栖含打电话订餐，估计是以前经常带他去的烤肉店，老板是朴栖含朋友，味道好，装修也不错。当时成员们来客串时，朴栖含也是这样邀请dkz全员一起去吃饭的，去的就是这家烤肉店。
那天也是他站在一旁，看着朴栖含打电话订餐。只是时至今日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。
朴栖含：“吃烤肉可以吗？”
朴宰灿点头，说可以。他张张口，想再说点什么，使得这段略显尴尬的相处时光再长一点。
朴栖含的手机又响了，这次是催他回去拍戏的了。
他目送着朴栖含往片场走，刚想转身离开，又听见身后传来声音：“宰灿，晚上烤肉店见啦。”
朴宰灿停下来，在原地，久久都没动。
他没办法拒绝朴栖含，以前是，现在也一样。
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。
片场的人并不多，今天拍摄的是酒馆的戏份，按理来说拍吻戏时怕人多了演员紧张都会进行清场。也没见到庚润他们几个，看群聊里的消息，是怕钟亨拍戏太紧张，去附近的咖啡店坐着了。
朴宰灿坐在一旁，默默地看着。台词和拍摄场景早已深深刻在脑海里了，无论是那一方说台词，他都在心里默默地接上下一句。
酒馆这场戏是他NG最多次的戏份，吻戏拍摄了好久，到最后嘴唇都肿了。后来才知道，开拍前朴栖含特地去研究了怎样拍吻戏会好看。
所以，在和钟亨拍吻戏前，朴栖含也会照例去学习吗？
他根本不敢往下想，迅速起身，准备逃离片场。但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，听见了场务喊“action”的声音。
没办法从旁边绕过去了，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。
只见朴栖含握住了钟亨的手臂，而后又放开，身子前倾靠得好近，直直地望着。氛围一度暧昧，钟亨似是要往后退，却又难以挣脱钳制，耳根全红了。
按照剧情发展，下一刻就要接吻了。
他听不清台词是什么了，只想逃，赶快逃。耳边是狂骤的心跳，眼睛里起了雾，他的手指举起又落下。他真想指着朴栖含问，为什么要接受张宰英这个角色，为什么要和钟亨接吻。
为什么要这样。
可他忘了，若不是朴栖含接了张宰英，他又碰巧通过了秋尚宇的试镜，那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。
命运真是令人头疼的东西，有时是一切错误的开始，有时又总会给人带来惊喜。
一口气跑出片场，朴宰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，天冷，他出来时没拿外套，冻得发抖，进了路边的咖啡厅。
室内暖气很足，身体回温得很快，朴宰灿还未从刚刚所看到的画面里回过神来，麻木地坐着发呆。手机震动响了好久，他都没接。
面前的咖啡凉透了，他猛灌了一口，好凉，浑身血液都要被冻成冰渣了。锁屏显示有不少未读讯息，来自于dkz群聊，聊得热火朝天，到现在都没停止。
他颤抖着手点进去，目光刚好落在最新的讯息上：
是势泫发的照片，照片中的两人在酒馆相拥。他记得秋尚宇和张宰英并没有在酒馆相拥啊，难道亲了还不够再甜蜜相拥吗？
朴宰灿的眼睛酸酸的，吸了吸鼻子。
因为他未出演《语义错误》导致世界发展的轨迹变化，所以使得拍摄剧情发生了变化？
太奇怪了吧。
他往上翻，才看见钟亨说的：导演说因为我还没成年，所以把原本定好的吻戏改成了拥抱。
亲吻改成拥抱？
对啊，钟亨比他小一岁，还未成年，按理不能拍吻戏。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所有的吻戏都没有拍摄，全都变成了拥抱？
也就是说朴栖含没有和钟亨拍吻戏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