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8
晚餐时间没看见朴栖含，朴宰灿觉得有点不对劲，心里总觉得怪怪的。他点了粥带回房间，屋里没开灯很黑，床上没有人，他往旁边看了一眼，朴栖含睡在沙发上。
莫名地他觉得眼睛有些刺痛，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。
如果朴栖含真的不舒服，为什么要睡沙发上？难道是看到了网上的言论，所以急着想要避嫌，因此要和他划清界限吗？
心里酸得厉害，他把粥放在桌子上。去洗澡时，却又怕吵醒朴栖含，动作很轻。
他躺在床上，难以入眠。给汶益发了消息，但久久都没有人回复。
今天没行程，汶益一觉睡到下午，醒来时已经三点了，肚子饿下楼找吃的。宰灿录综艺离开几天了，其他人也有各自的行程，宿舍到处都静悄悄的。他在冰箱里找到了面包，有点凉有点干，但可以勉强填饱肚子。
他刚往嘴里喂，就听到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：“汶益，你醒了？”
声音太过耳熟，但又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了，似乎是从遥远地地方传来，有点虚无。他的手一抖，在看见那人的脸时，面包掉到了地上。
声音很轻，却重重地敲在心上。
薛元大……
他一时失声，愣愣地看着元大走近。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元大，在原本的世界里元大亲手推开了他，并告诉他：“汶益，我一直都只拿你当弟弟。”
还是和平时一样的熟稔语气，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他十六岁进公司，到现在已经六年了。公司最开始只有他和元大两名练习生，后来才有了宰灿他们。在漫长的练习生生涯中，元大和他同吃同住，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他，带他四处街演。
后来稍有起色，元大在介绍他时，也能骄傲地说：“这是张汶益，我亲自挑选的练习生。未来我们队的主舞。”
那时候，他觉得这句话真的好重，期望值太大，他有些承担不起。但也是元大一遍遍地肯定他，不然他早就撑不到现在了。
至于喜欢，他早已不知道是何时生起的。或许，喜欢本不需要理由。
他愣神时，元大已经走到他身边，用纸巾擦去他嘴边的面包屑，语气微恼：“怎么就吃这个？”
汶益勉强回过神来，躲过元大的动作，低下头：“太饿了，只想填饱肚子。”
元大收回手，往厨房走，说：“那也不能这样委屈自己，你等等，我去煮面。”
客厅和厨房的隔断是一面玻璃，他坐在餐桌旁，往里看得很清晰。午后的阳光斜射进厨房，元大的背影显得莫名温馨且忙碌。
汶益其实是有点不知所措的，纵使他怎么劝朴宰灿，但在面对自己的事情时并没有上帝视角，有的只是情不自禁。这个世界的元大和原本世界的元大目前看来，是全然相同的。
那在面对他的感情时呢？
他根本不知道，也不敢再去尝试了。
犹豫间，元大端着一碗面出来了。面的卖相很好，烫了几颗青菜，鸡蛋煎得金黄，汤头却清淡，是元大一贯的养生作风。
他默默吃着面，和以前的味道一样。
以前的元大厨艺很差，唯一会做的便是面。但是，练习生时期没钱，除了自己做饭外，经常吃的就是便利店凌晨打折卖的刚刚过期的紫菜包饭。后来，他学会做饭，这才免于受到黑暗料理的折磨。
后来，换了大一点的宿舍，人也更多了，也不需要自己做饭吃了，但他却时常怀念起以前的苦日子。
后来宰灿一阵见血，说他怀念的不是从前，是以前和元大的二人世界。
确实算不得二人世界，更像是两个人在追逐梦想时相互依赖取暖罢了。
再后来，dongkiz改名dkz，元大退队，他因病长期休养，队里也加了新人。回归后的dkz获得了一位，销量也很不错，他真的很为他们开心，只是有时候也会失落。
元大高估了他的饭量，他吃到胃涨得一丝缝隙都塞不下了，面才见底。
他起身准备去洗碗，被元大拦下：“我去吧。”
他跟着进来厨房，倚在门口，犹豫了一会儿，才开口问：“哥，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声音被淹没在水声里。
问出口后，他就后悔了，他的语气似乎是希望元大不要回来了。
元大擦着碗，低着头说：“你不想我回来吗？”
汶益的心一颤，脱口而出：“不是……”
元大抬起头笑，擦去手上的水，直直地看向汶益：“我和公司商量过来，我的情况没办法上舞台了，所以在队里做幕后工作。也算和你一起完成梦想了。”
梦想……
站在更大更亮的舞台上。
汶益眼睛有点酸，他突然有点怨恨命运的不公，既然能让他再次以dkz成员汶益的身份站在舞台上，那为什么不可以让元大也一样呢。
为什么非要安排元大去做幕后，他明明值得更大更好的舞台啊。
元大见汶益长久地不说话，大概也猜到了，他走近，拍了拍汶益的肩,语气很轻松：“不希望我回来吗？”
汶益摇头，眼里闪着泪光：“我只是觉得……”
元大笑着说：“看到你们站在舞台上，我很开心。”
可是命运啊，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人。汶益想起那年，他和宰灿对着海螺许愿，dongkiz要永远在一起。
事实证明，在海边许的愿望都不灵。
回去的航班是上午九点，朴宰灿的位置没和朴栖含在一起。早上起床后，气氛依旧怪异，朴宰灿试图和朴栖含打招呼，只是得到了礼貌性回应：“早啊，宰灿。”
说的话和平时差不多，语气也是。
但心中隐隐有不安，朴宰灿叹了口气，他好像有点疑神疑鬼了。
回宿舍后，他才看见网上的帖子再次被翻了出来，里面详细地整理了他和朴栖含的事件线，从试戏到雪人照，连探班的照片都扒了出来。
他们戏称他和朴栖含是现实版——《我爱上了合作伙伴的队友》。
栖灿cp如今已经发展成小有名气的cp了，正在网上和栖亨cp对着干。但栖亨cp的势力更可观，栖灿cp的稍稍弱些。
网上还出现了一些风向：朴宰灿人品不好，蹭队友合作对象的热度，全然不管队友辛苦拍摄的电视剧即将首映。
还放出了几张他故意往朴栖含身旁站的照片。
舆论发酵得很严重，甚至变成了针对朴宰灿的人身攻击，连李灿元都闻讯来让他不要在意网上的评论。
朴宰灿一一回复了前来关心的朋友们，表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。
但是，自始至终，另一位当事人一直都没有发过任何消息。
难道也这样想他吗？
朴宰灿在对话框里打了很多字，然后又删除，反反复复。自济州岛回来，朴栖含和他再度没了任何联系。他想告诉朴栖含，网上那些都是假的。
他最不想朴栖含也误会他。
但又深感无力，如果朴栖含相信他的话，那必然不会相信那些话。
但朴栖含自始至终，好像都没有相信他的意思。
再次看见朴栖含，是在语义错误初放的前一天。朴栖含在ins直播，那时他刚结束电台的工作，刚进直播间，就看见朴栖含正在回答问题。
屏幕里的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，头发是顺毛的造型，显得很有亲和力，笑得很开心，正念这弹幕里的问题：“钟亨对阿爸来说是什么？”
只见朴栖含笑了一下，说：“钟亨啊，对我来说，是弟弟啊。”
朴宰灿用小号，在弹幕上刷问题：“那朴宰灿对于阿爸来说是什么？”
听到朴栖含念这个问题时，朴宰灿呼吸一滞，他没想到朴栖含真的会回答——
“宰灿啊……是亲故的关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