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52
李灿元听着面前的人把来龙去脉讲完后，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声音顿时拔高：“那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？没有再追上去？”
朴栖含点头：“他都那么生气了，我要是追上去，他会更生气的吧……”
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。
“你是不是蠢啊，你不追上去他才更生气啊！”
李灿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朴栖含一眼，叹了口气。看见对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，也有点不忍心了，到嘴边的责备又化作了劝解的话：“不过，这倒也说明，宰灿和你之间还算有挽救的机会。”
“还有挽救？”朴栖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李灿元叹息：“是啊，如果真的讨厌你到极致，估计见都不想见你，更别说跟你说话了。”
朴栖含抿唇，陷入深思。他见到宰灿是在电视台堵住的，还拽住了宰灿的胳膊，宰灿想走也走不了。至于和他说话……那好像是他逼得。
他颓废地躺在椅子上，愁得直叹气，然后又猛地坐起来，侧过头问：“灿元，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宰灿原谅我啊？”
李灿元想了想，说：“实话实说啊，然后请求原谅，把你想说得好都说出来，不然还能怎么办。”
“可是宰灿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我。”
“那就故技重施啊，他躲着你，你就主动出现在他面前。他去哪儿你就跟着，缠着他。”
朴栖含觉得可行，但是一想到昨日在电视台堵住宰灿时，宰灿那冰冷的目光，他就有点担忧：“可是这样不会很奇怪吗？”
“烈女还怕郎缠呢。”李灿元笑了一下，“再说，相熟的前后辈天天呆在一起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。”
朴栖含轻轻点头，李灿元又忍不住提醒道：“不过我劝你啊，在未获得宰灿的原谅之前，千万不要表白，也不要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。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什么？”
李灿元：“不然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===
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后，朴宰灿摊在沙发上，一动都不想动了。手机响了，是经纪人告诉他最近多发点ins和粉丝多互动。这段时间非回归期，又没什么行程，必要的固粉操作也并不奇怪。
该发什么内容呢？
朴宰灿想了想，还是发吃的吧，上一次直播时弹幕都是让他多吃饭、养好身体的话。
他翻着相册，上一次拍摄的吃饭照片还是……在游轮上。
他皱着眉，直接滑过去。
下一张是在朴栖含家打游戏时，朴栖含煮的面。再往前翻……是和朴栖含一起吃烤肉。
怎么全是和朴栖含一起吃的饭？
朴宰灿生起一点烦躁，把照片全部都删除后，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，起身去倒水喝。
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，他走过去看，是朴栖含发来的讯息。他犹豫了一下点开：-要一起去吃夜宵吗？
他没回复，觉得好笑。
手机响得很烦人，朴宰灿直接调成静音，躺在沙发上挑了一个电影看。
睡觉前，他再次打开手机看，未接来电和未读讯息铺天盖地涌来。他一条都没看，直接全部清除了，然后一键拉黑。
看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了，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了。
让他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也绝不可能，他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朴栖含掐着他的脖子，猩红的眼像是嗜血的野兽，下一刻就能将他咬碎。
他抖了一下，找了一条毯子披上。
躺在病床上的那几天，他想了很多。高烧一直反反复复，脑子里一直发蒙，连看东西都笼罩着一层雾，精神也有点恍惚。他想，要是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，全都是梦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。
可这场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，已经半年多了。他似乎都能接受这一切了，也决定将穿越的事情全盘托出，但朴栖含并没有给他机会。
朴栖含啊，他是怎么样的人呢。
记忆里的朴栖含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，对他总是温言细语，哪怕是被他惹生气了，也只是无奈地说宰灿呐，听话。在原本世界中，他从来没有见过朴栖含发怒的样子。哪怕不是恋人，也会是一个极好的朋友吧。
可这个世界的朴栖含却全然不同了。
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？带他去吃饭，给他买东西，带他去爬山、坐游轮。做着那么让人动心的事，说着那么动听的话，让他误以为自己没有了秋尚宇的角色滤镜也能得到朴栖含的喜欢。
可是呢，朴栖含对他那么好是因为他是金钟亨的队友，仅仅只是这个原因罢了。
而他却一直告诉自己，朴栖含对他那么好不是因为任何的原因，不是因为秋尚宇，更不是因为金钟亨。
而为什么会对金钟亨的队友那么好，或许也是因为秋尚宇的角色滤镜吧，爱屋及乌罢了。是啊，朴栖含对金钟亨也挺好的，在那些他不曾知晓的日子里，这两个人怎样交谈、怎样亲密的他都不知道。
或许，饰演过秋尚宇的人都有机会被爱吧，那朴栖含的爱也未免太廉价了。
撕裂的伤需要每日擦药，他不愿意让护士给他擦，更不愿意让张汶益见到他这幅惨样。所以每次都是两边瞒着，告诉护士自己的朋友会帮忙，又告诉张汶益说护士已经帮忙擦过了。
因此，伤好得很慢。
夜晚睡觉时，伤口会很痒如虫子爬过似的，像是身体在自我修复。那时候他都会想起朴栖含，不是想念，更像是想恨朴栖含。
为什么不喜欢他还要强迫他，为什么为了哄裴贤圣高兴就诋毁他？
这些他都没办法去问，便全都在每一个痛得难以入眠的夜晚转换成恨意。又时常在梦中惊醒，无一例外都是那晚的场景，他动弹不得，绝望、疼痛。
被朴栖含堵在电视台的那一天，他几乎都要张口去质问了：都那么讨厌他了，为什么还要装作深情的模样给他打那么多电话？为什么还要说那么让人误会的话。他瘦了又关朴栖含什么事情呢。
他忍住了，静静地看着朴栖含着急解释的模样，握紧手，浑身止不住发颤。
又是裴贤圣……
朴栖含真是一如既往深情，梦里喊的和嘴边挂着的全是裴贤圣的名字。那他算什么呢？钟亨又算什么呢？
明明就是喜欢裴贤圣的，却因为秋尚宇的角色滤镜对钟亨有了好感。在这期间，却又对钟亨的队友做那些亲昵的事情。在每个人面前都是那副温柔的模样，好似眼里只有你。
而实际呢，在裴贤圣面前说他是拖油瓶，在钟亨面前又表现得对他格外不同，在他面前时又很认真地看着他。
他一度认为的喜欢，原来竟然都是朴栖含设的圈套。而他就傻乎乎地再次陷进去。
朴栖含看见他被迷得晕头转向时，大概会在想，怎么会有人这么傻，才几个月啊，就能够爱得死去活来。
全是他一个人的臆想而已，朴栖含只是平等地对每一个人好罢了。
===
再次被朴栖含堵住是在停车场。
朴宰灿挂断司机的电话，下楼去停车场口等司机。刚出电梯就被拦住了，他往旁边走朴栖含就往旁边拦，他往后退朴栖含就直接拽住他。
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他很难受，他挣脱开，冷声道：“前辈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朴宰灿的反应太过激烈，朴栖含愣了一下，僵硬地收回手，将手上的早餐递过去，小心翼翼道：“你不是说总是没时间吃早餐吗，我就买了给你送过来……”
这下愣住的是朴宰灿，那是几天前的事了，他起晚了，只能饿着肚子去拍杂志，所以才发ins说自己没有早餐吃。朴栖含手上提着的像是自己做的三明治之类，印花的保温盒有点幼稚。
但很快又回过神来，不耐烦地看了朴栖含一眼：“前辈，我很忙，先走了。”
说完就要掠过朴栖含往外走，这次被扯住的却是外套衣角。
他皱眉，刚想发火，就听见朴栖含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再忙也要吃早饭……”
说完，主动松开了扯着衣角的手，往后退了一步，只是讲手上的袋子递过来。
朴宰灿的眼睛微微刺痛，一瞬间地动摇，几乎是下意识要接过朴栖含手上的袋子。
下一刻，朴栖含的手机响了——
“喂，贤圣啊？”
朴宰灿冷笑一声，收回手，径直从朴栖含身旁掠过：“前辈留着送给别人吧。”
直到坐上车，朴宰灿仍旧浑身发颤。
真好笑，一边给他送早餐，一边又跟裴贤圣纠扯不清。还有钟亨。
朴栖含也真行，平等地欺骗每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