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34
朴宰灿刚进门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的元大和汶益，汶益的头还靠在元大肩上，身体几乎都是贴着元大。
他微微纳闷，怎么没听汶益说俩人现在这么亲密了，但一想到在原本世界中，汶益没表白前，这两人几乎是连体宝宝，也就不奇怪了。
听见门响后，汶益转过头，看见是宰灿后戳了戳旁边的元大：“去做饭吧，估计宰灿也还没吃饭。”
朴宰灿是吃过饭才回来的，但也没阻止，估摸着汶益是有事想跟他说才这样打发走元大的。他一屁股直接坐到汶益身旁，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道：“元大哥，我想吃排骨……”
元大翻了翻冰箱，从厨房探出一半身子：“冰箱里没有排骨了。”
汶益看了朴宰灿一眼，猜到这小祖宗又要作妖了。
朴宰灿无视汶益的表情，又道：“可是元大哥，我真的很想吃排骨哎。”
元大作势解开围裙，却被汶益阻止了。汶益转过头掐了朴宰灿一下，咬着后槽牙：“别吃排骨了，你看你最近脸圆的，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顿五花肉。”
朴宰灿无辜地吐了吐舌头，被汶益瞪了一眼后，这才收敛道：“没事元大哥，我就是说说，你去做饭吧。”
元大笑着道：“放心吧，我下次逛超市买排骨，然后给你做。”
“哇，元大哥可真是体贴的好男人，要是谁和元大哥谈恋爱……啊……痛！”
腰被狠狠掐了一下，朴宰灿瞪了汶益一眼，也就只好闭嘴。
元大无奈地望着沙发上又开始争执的两个冤家，关上厨房门，做饭躲清静。
“朴宰灿！”客厅和厨房的玻璃隔断效果一般，汶益只得压低声音，“你以后别在他面前瞎说了。”
朴宰灿无辜地耸肩：“我瞎说什么了，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。”
汶益托着脸叹息：“就那些话，现在说不好。”
朴宰灿收起笑容：“可是他不知道你喜欢他，这些话就算说了也只是听者无心罢了。”
“听者无心。”汶益轻笑，““宰灿，你有想过，为什么上天要让我们穿越吗？”
朴宰灿微愣，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，来这个世界后，他一直沉溺于自怨自艾的世界里。
譬如朴栖含是因为秋尚宇的角色滤镜才喜欢他，譬如这个世界的钟亨完全取代了他。
他含糊不清道：“可能我们是被选中的幸运儿？”
汶益抱着沙发枕，轻声道：“或许上天是给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。”
朴宰灿低下头，缄口不言。
“宰灿，这些日子的相处，我发现元大有一些变化，这个世界的元大和原本世界有些不同了。对于感情问题不会逃避，包括在面对我的时候，似乎不一样了。我能够的到，他对我好像不只是兄长对弟弟的好。”
“但是，我一边享受着这种感觉，一边又不断回想原本世界的场景。我告诉自己现在都是梦境，原本世界才是残酷的现实。”
“但是，宰灿，梦境和现实究竟是现在，还是以前，你分得清吗？或许我们都错了，梦境和现实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情感。”
朴宰灿张了张嘴：“可是……没有了秋尚宇的滤镜……朴栖含不会喜欢我……”
这话说出来，他自己都觉得太过站不住脚。
在朴栖含是否喜欢他的问题上，他向来是不自信的。每每想否定，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朴栖含温柔的笑。那些都是假象吗？这么多天的相处，难道朴栖含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喜欢吗？
靠得那么近……吃醋……还单独约他……
真的不喜欢他吗？
朴宰灿觉得脑子乱得很，怎么都理不清。每当脑海里确定一个观点，就立马有一堆理由去推翻。循环往复，似乎怎么都看不到头。
“或许是因为在原本世界里我们过早地赋予了自己的身份，弟弟和男朋友的身份让我们并没有机会去发掘他们的另一面。来到这个世界后，我发现元大不仅可以是一个好哥哥，还可以是一个好伴侣。”
“我第一次完全放下心结去和他相处，感觉非常不错。我告诉自己，这个世界的我没有那几个月单独治疗的朝夕相处，也没有表白失败的尴尬。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。可是我发现除去那些附加因素，我还是会喜欢他。”
“宰灿，要遵循内心。倘若这只是一次有时限的时空旅行，倘若我们原本世界的一切才是梦的。我们都错过了一次最近机会，这次我们真的还要错过吗？”
“我们都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徘徊，试图在某一刻越界，或许对方也是。”汶益顿了一下，目光落在朴宰灿身上，“宰灿，你先不要急着否定，喜欢是能感受到的，哪怕嘴硬也没办法掩盖。给他一个机会，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。”
朴宰灿默默念着这句话：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机会。
吃过饭，他才看见未读讯息，是朴栖含发来的：-洗澡小心点，伤口别沾到水。
他努力压抑着嘴角，嘟着嘴回复：-知道啦，好啰嗦。
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意，刚刚洗澡才发现有几处磕青了。他打开手机刷ins，点进了朴栖含主页，翻阅完后刚想退出，手却不小心点了赞。
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，他立马取消赞，下一刻电话就打来了，是朴栖含。
他犹豫了一下才接：“哥，怎么了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簌簌的响声，像是被褥摩擦的声音，接着才听见朴栖含的声音：“这么晚了还没睡？”
这个时间对于朴宰灿来说并不算晚，但对于朴栖含来说已经是熬夜了，他反问：“哥不是也没睡吗？”
他听见朴栖含笑了一下，大概是手机声音开得大，声音听得很清楚，却并不刺耳。夜晚，磁性的声音夹杂着笑意，很好听，而热意是从耳朵边开始生起来的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。
“宰灿，过两天要去录制演员的收官场了。”
朴宰灿顿了一下，问：“哥希望和我一组吗？”
这话太直白了，朴宰灿几乎是瞬间就后悔了，可惜打电话并没有撤回功能，他只能等待着对方的回答。
他听见朴栖含带着笑意的声音：“那宰灿希望和我一组吗？”
朴宰灿甚至能想象出朴栖含的表情——站在舞台上，看清抽中的签后，指着他，说：“宰灿，我的搭档。”
那时，舞台的灯光会单独打在他和朴栖含身上，舞台上的嘈杂声消失，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在对视。
在人群中被选择的感觉，很不错。
他故意回避问题：“一切都要交给上天了，后天抽签就知道了。”
电话那头又安静了，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，直到听见朴栖含说：“宰灿，我希望后台抽签能和你一组。”
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手机突然失去了声音，原来是没电了。他插上充电器，重新开机后告诉朴栖含刚刚手机没电了。
朴栖含只回复了他一句：-早点睡觉吧。
可他失眠了，觉得浑身燥热，爬上天台吹了半宿风。
《演员》录制现场。
朴宰灿望着手上的签失神，他抽到的是序号7，对应的剧是《一步之差》，合作演员则是……朴栖含。
怎么会是朴栖含，二十多个人他怎么会抽中朴栖含啊？
一时不只是喜悦还是惊异占据了上峰，他站在原地愣神，直到肩膀被碰了一下。
他仰头，看见朴栖含的笑容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，走吧。”
他稍稍按捺下雀跃的心，压低声音问：“朴栖含，你该不会买通制作组了吧。”
朴栖含俯下身压低声音：“我要是能买通节目组，那我一定不会选这部剧。”
朴宰灿没反应过来，下意识问：“那选什么剧？”
朴栖含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懵的样子，起了逗弄的心思，故意卖了个关子，只是说：“快走吧，先去看剧本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剧啊？”朴宰灿快步跟上去。
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朴栖含，你说嘛。”
“没大没小，叫哥。”
《一步之差》这部电影主要讲出身豪门的两兄弟，为了抢夺家产互相残杀的故事。
剧本只截取最后的部分，两人在电台对峙的戏份，总共十分钟。
中场休息时，朴宰灿拿水递给朴栖含，喊了好几声朴栖含才抬起头。
朴栖含讪笑：“刚刚在回消息， 没听见。”
朴宰灿忍不住调侃：“跟谁发消息，这么专注。”
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话酸酸的。
朴栖含关掉手机，接过水：“就一个朋友。”
朴宰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一个朋友啊……”
说完，他转身离开，却被叫住。
朴栖含实话实说：“是贤圣，我 昨天去看了他。刚刚他说想吃红豆包，问我有没有时间给他买了送过去。”
朴宰灿哦了一声，瞥了朴栖含一眼。
朴栖含有点手足无措：“他不是腿不方便吗，我回家刚好能经过，所以……”
朴宰灿一脸无所谓：“是啊，你们挨得近，自然走得近一些。”
朴栖含想解释，但指导老师走过来了：“休息好了没吗？继续排练吧。”
他只好作罢，等着结束排练再去解释。
结束排练后，他在停车场堵住了朴宰灿。他主动道：“宰灿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朴宰灿关掉手机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不用了，公司的车快到了。”
朴栖含没再说话，朴宰灿觉得心里堵得慌，又道：“你去给你的贤圣弟弟买红豆包吧……我才不要插足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朴宰灿就被拉进了一旁的楼梯间，他刚想继续说话呛朴栖含。但朴栖含压着他，身高和力气的强大差距，让他有点喘不过气。
说话多声音也不由自主弱下来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挣扎了几下，但是没挣脱开。
朴栖含笑着松了松手，盯着朴宰灿看，但没说话。
朴宰灿被看得不自在，躲避着那道目光，语气酸酸的：“你不急着走吗？去晚了，红豆包可就……”
朴栖含附身凑近，再近一点点就能亲到了，朴宰灿的声音更弱了：“……就买不到了……”
朴栖含嗤笑，伸手捏了捏朴宰灿红得鲜艳欲滴的耳朵，道：“宰灿，你该不会……吃醋了吧？”
朴宰灿不知从哪儿生出力气，推开朴栖含：“怎么可能！我怎么可能吃醋了！”
“真的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……我……我从来不说谎。”
还不说谎呢，说话都结巴了。
朴栖含也不戳穿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，略微思索，“六点了，再不去就要关门。”
他伸手揉宰灿的头：“谢谢宰灿提醒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说着，朴栖含转身要走，衣角却被扯住。他微微勾起嘴角，转过身——
那嘴硬的小孩低着头，声音低不可闻：“不许去……”
他压低声音循循善诱：“为什么不许去……”
宰灿的脸好似红得更厉害了，但又不敢抬头，只是执拗地强调：“就是不许去……”
朴栖含轻叹，视线下移，手落在宰灿的脖颈上，说：“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吧。”
朴宰灿不说话，脖颈处滚烫，似乎在燃烧着他的意志。下一刻，脖颈被捏住，他被迫抬头与朴栖含对视。
离得太近了，他只要往前倾一点点，就能亲到。他看着朴栖含离他越来越近，耳边只能听见心跳声和呼吸声，他下意识闭上眼。
可预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来，耳朵发麻，他忍不住攥紧手，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。
他听见朴栖含喊他的名字：“宰灿。”
他吞了吞口水，觉得有些恍惚。
“这周末来我家看电影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