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9
亲故吗……
从前朴栖含总爱到处炫耀似的和别人说他们是平亲,他还因为平亲的称谓笑话过朴栖含……
莫名地,朴宰灿眼睛好涨,鼻子发酸。
其实刚刚朴栖含的回答已经超出了朴宰灿的预期,但人总是爱在对比中徒劳地生出许多不满足的,还妄想获得更多更多。
他很不想承认的,在刚刚那一瞬间,他真的好想好想从前的那个朴栖含。
他退出了直播间,缓了一会儿,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——
按照原本世界的发展,明天语义错误首映,而今晚主演团队会在朴栖含家里聚餐。那天他有行程,到了之后直接躺在沙发上睡觉,被喊醒后吃了饭又接着睡觉。
他戏称朴栖含家里有魔力,他在哪儿都能躺着睡着。
回到家后,大家正围在桌前吃外卖,唯独少了钟亨,大概是去朴栖含家里了吧。
洗澡时,朴宰灿又想起了自己自不量力的问题,他那时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。在这个世界里,在朴栖含心里,朴宰灿怎么比得过钟亨呢?
自不量力罢了。
洗发水的泡沫流到眼睛里,好痛。
朴宰灿猛地冲水,洗完澡后才发现眼睛全红了,刚刚大概是哭了。
钟亨一晚上都没回来,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,穿的是一件灰色外套,是朴栖含的衣服。
朴宰灿没说话,借着补觉的名义回了房间。
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——
因昨晚大家都喝多了,便都在朴栖含家里将就了一晚,屋里暖气足,盖着被子就能睡一觉。朴栖含打开窗户透气,冷风迎面而来,似乎把血液都凝固了。
钟亨在他身后冻得发颤,他这才想起来今天降温,便进屋拿了件外套给钟亨:“穿着吧,外面很冷。”
钟亨道过谢后接过来穿上。
等电梯时,他不由得想起刚刚开衣柜时,首先看见的是一件黑色卫衣,那件很厚,估计会更保暖。
但鬼使神差的,他觉得那件卫衣好像并不适合钟亨穿,这才拿了一件不常穿的灰色外套。
朴宰灿一天都没从房间出来,午餐是汶益送进去的,面对其他队友的询问,汶益扯了慌:“宰灿感冒头痛。”
到了晚上,朴宰灿才从房间出来,他总不能躲一辈子吧。
今晚是语义错误初放,无论如何他都想亲眼看看。
钟亨见到他来了,挪了个位置,招手:“宰灿,坐这儿。”
朴宰灿没好意思拒绝,坐了过去,只见钟亨把手机递过来,手机页面定格在粥铺上,他愣了一下,问:“怎么了?”
钟亨:“点外卖啊,你是病号,只能吃粥,这样好得快。”
此时的钟亨已经换了衣服,穿得一件红色家居服,像跃动的火苗一样。每每面对钟亨的热情,朴宰灿都觉得自己嫉妒得太过分了。钟亨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事,只是他占有欲作祟,将钟亨视为他的假想敌。
过了一会儿,门铃响了,去开门的时离门口最近的汶益,钟亨嘟囔着:“今天外卖怎么这么快,还没半个小时呢。”
汶益提进来的却是印着贡茶logo的袋子,他放在茶几上,问:“这是你们谁点的啊?”
大家都愣住了,刚刚都没有点贡茶啊。
只有朴宰灿望着贡茶出神,红色的logo太扎眼,他想起那晚他也收到了相同配置的贡茶,奶茶和芒果奶昔。
是朴栖含点的,让他边吃边看。
他那时候就感叹,朴栖含怎么这么细心,后来在录reaction的时候,也特地将零食递给他。
这个世界的朴栖含依旧细心,但是,不再是对他的了。
他低着头不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,钟亨的电话响了,他挨得近,能听到细微的声音——
“钟亨,给你点的奶茶和芒果奶昔收到了吗?”
钟亨点头,说会好好吃的,谢谢栖含哥。
后面说了什么,朴宰灿不想听了。
他低着头,看见指甲旁长了倒刺,轻轻一撕,痛,火辣辣地痛。
有些事像手上起的倒刺,看着无关紧要却影响心情,撕掉却痛得人想掉眼泪。
语义错误的初放收视率很好,朴宰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完了。直面钟亨演绎的秋尚宇后,他突然觉得,自己经历的那一切才是梦,他给自己构造的美梦。
像阳光下的泡泡,啪,碎了。
身旁传来队友们议论剧情的声音,他从中捕捉了关键词:吻戏,拥抱……
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、反胃,世界天旋地转,他有点恍惚。冲出了客厅,跑到阳台上,眼泪才不至于往下掉。
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,却还是功亏一篑。
阳台的门再次被拉开,他知道进来的人是汶益。他吸了一口气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:“阳台上的风景很好,今晚的月亮很……”
说着,他顿了一下,今晚根本就没有月亮,黑漆漆的,根本看不到什么什么光亮。
汶益没戳穿他,把酒递过去:“喏,喝吧。”
朴宰灿啧了一下,嘴角浮出一丝笑,但很快又消散了:“还是你了解我。”
“汶益,前两天元大是不是回来了?”
汶益点头:“钟亨说的?”
朴宰灿拍了拍汶益的肩:“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再心动?”
汶益笑着打了一下朴宰灿,嘴角的笑也渐渐消散,说:“去你的,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啊?”
朴宰灿猛地灌了一口酒,望向远方:“汶益啊,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撒泼打滚啊,我拥有的所有东西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。我的男朋友和我的队友拍了感情戏,队友抱了我男朋友,还一起相处了那么久,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细节。”
他垂下眼:“还穿了他的衣服。”
汶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,这个时候好像不说话才是最好的。几瓶酒见底,两人吹着风,还是没有说话。
朴宰灿侧过头,又道:“汶益,我这样是不是很丧啊。”
汶益摇头:“我要是你,已经跑去质问他了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。”
“但仔细想一想,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爱我的话,只是对我好,那我当弟弟。”
“但是,去他们的,谁愿意当他弟弟啊……”
朴宰灿叹气,脑海总再次浮现出朴栖含和钟亨的画面,或是拥抱,或是嬉笑,或者还有更多。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,但毫无办法。
他仰头,长久地沉默后才说:“汶益啊,我以为他是我的私有物,但,只是那一刻,他刚刚好照亮了我。”
“其实只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。”
“他从不属于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