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3
朴宰灿到烤肉店的时候，人已经到齐了，他打过招呼后，刚准备坐到最角落的位置时，就被叫住：“宰灿，坐这儿吧，好夹菜。”
说话的是钟亨，他坐在朴栖含左侧，而他指的位置是朴栖含正对面。
他犹豫了一下 。
在他犹豫的时候，庚润已经帮他把餐具摆好了，他道谢，然后才入座。其他人已经点完菜了，钟亨把菜单递给他，说：“你平时爱吃的几样我都给你点了，你看看还要吃什么。”
朴宰灿接过去，正在看菜单，就听见朴栖含说：“随便点，我请客，不要跟我客气。”
这话很耳熟，几乎是朴栖含的口头禅了。以前出去吃饭，一边给他夹菜，一边说哎一古，我们宝宝太瘦了，怎么只吃这一点。
朴宰灿笑了一下，心里泛起一丝甜，勾选了两个喜欢吃的，把菜单递给服务员。
坐在对面太过尴尬，因为还不甚熟悉，除了钟亨和朴栖含聊得热烈，其他几人都低着头玩手机。朴宰灿同样低着头，假装玩手机，眼睛却不住地往对面瞟。
聊得都是剧组的事，像极了普通的同事。朴宰灿心情还挺不错，哼着小曲，惹得旁边的庚润问他怎么了，心情这么好。
他扯了个谎，说这两天剧组休息，可以睡懒觉了。
庚润自然不疑，低着头继续摆弄手机。
对面却传来一道声音：“宰灿最近也在拍戏吗？”
“对……”
朴宰灿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了，还未说完便听见钟亨的回答：“对啊，我们宰灿可厉害了，最近在和宋江前辈拍戏呢。”
朴宰灿垂下眼，眼里的光暗了暗。
原来是在问钟亨啊。
“宰灿。”
朴宰灿抬眼，问：“怎么了，栖含前辈。”
“加油奥！”说着，朴栖含还做出打气的动作。
朴宰灿被逗笑了，嗯了一声。真好，无论是哪个时空的朴栖含都那么温柔。
七个男人总共点了不少肉类，桌子都放不下，服务生特地在旁边放了小推车，这才上齐。作为新老忙内的钟亨和起硕拿着工具，刚想起身烤肉时，就被朴栖含阻止：“我来吧，这里我年纪最大，理应我来照顾大家。”
还是一点都没变，怕麻烦别人，什么都自己主动做了。
如果按照原本世界的发展轨迹，最后是由他和朴栖含一起烤肉，只是从未出现过钟亨与起硕烤肉的事情。
或许，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，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。就像现在这样，哪怕他没有演秋尚宇，但是朴栖含已经记住了他的名字。
朴宰灿想，这算是事态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。
“栖含前辈，我来帮你吧。”
朴宰灿接过起硕手里的工具，开始熟练地把大块的肉放上去烤，朴栖含没说什么，也开始烤肉。
反倒是钟亨笑得很开心：“我们宰灿怎么今天这么勤快，平时可没给我们烤过肉。”
朴宰灿给肉翻了个身，揶揄道：“怎么今天不喊哥了，直呼其名了？”
钟亨吐了吐舌头，乖乖喊哥。
其他人对两人惯有的斗嘴模式见怪不怪了，聊天的聊天，倒酒的倒酒。
朴栖含忍不住插嘴：“真羡慕啊，你们团可真热闹。”
“你们 knk 也很热闹啊，团综里氛围也很……”
朴宰灿几乎脱口而出，察觉到朴栖含错愕的目光后，才立马住嘴。他懊悔不已，怎么直接说出来了。虽然看过 knk 团综不是什么奇怪的事，但是如果是作为合作对象的队友去了解那么多，怎么想都觉得太奇怪了。
气氛只僵了几秒，钟亨就立马反应过来了，笑得意味深长：“我记得宰灿跟我说过，第一次见到 knk 的时候，就觉得好帅，原来私底下还去看过团综啊。”
朴栖含顿时也来了兴趣：“哦？宰灿当时觉得谁更帅？”
朴宰灿抿着唇，纠结的要命，他总不能直接说觉得你最帅吧。
太丢人了。
他指了指肉，生硬地转移话题：“肉要糊了。”
但一旁的起硕反应比他快，直接拿起夹子翻动肉块，也参与了提问：“对啊，宰灿哥，你觉得谁更帅啊。”
朴宰灿眼一闭，干脆随便回答：“李东源前辈！”
“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长得很帅。”
“东源前辈啊……”钟亨眼底的笑意更深了，他戳了戳身旁的朴栖含，“栖含哥，方便把东源的联系方式给宰灿吗？我还是第一次在宰灿嘴里听到除了 woodz 和宋江以外的人。”
朴栖含点头说可以。
其他人也在起哄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表白一样。朴宰灿脸红得不行，低着头默默吃肉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朴栖含注意到对面的人有点不正常，好像是害羞了。现在的后辈都这么容易害羞吗？他和钟亨第一次见面时，钟亨也是这样，整张脸都红了。
那是在打歌舞台的后台，回归结束后不久，他便去服兵役了，没想到刚结束服役就接到《语义错误》剧组的邀请，又和钟亨重逢了。
他夹了好几块肉，包好递给对面差点把脸埋在碗里的人，轻声喊：“宰灿？”
只见对面那个脸红的后辈猛地抬起头，在看见他后，脸好像更红了点，舔了舔唇，说：“前辈，怎么了？”
怎么说话都还会害羞。
他笑了笑，把包好的烤肉递过去，又特地嘱咐：“别紧张，和钟亨一样喊我栖含哥就好。”
这下，脸没红了，只是耳根全红了，连带着整个脖子都泛着粉嫩的光，一只手接过包好的烤肉，还有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拿着筷子，犹豫了一会儿，才试探性地喊：“栖含哥？”
他笑着应声，又道：“快吃吧，训练那么苦，还只吃这么点，太瘦了。”
说着，他又夹了一块肉放在烤盘上烤，他忙着剪开肉，没注意到朴宰灿错愕的目光。
朴宰灿的心中掀起巨浪，差点将他的理智击垮。
这话怎么说得一模一样。
连喝了好几杯酒后，酒精的刺激反倒让他清醒了不少——朴栖含说出和原本世界一样的话又怎样？按照朴栖含的个性，这种话本来就无伤大雅。
他望着朴栖含，正专心致志地烤肉，察觉到他的目光后，还笑了笑，又夹肉到他碗里。
可是为什么只给他夹肉呢？
他想起朴栖含生日那天，在烛光前，朴栖含许的生日愿望：要永远和宰灿在一起。
他揶揄：“要是突然有一天，我们忘记了彼此，那怎么办呢？生日愿望就没有实现了。”
朴栖含低头去吻他，说：“哪怕来生，我也不会忘了你，第一眼就能认出你。”
“要是我变了样子呢？”
“一样能认出你。”
“要是你真的忘了呢？”
“那我一定会重新爱上你。”
重新爱上么？
朴宰灿喃喃着，余光瞥见正被钟亨逗笑的朴栖含，苦笑了一下。
一次次地举杯，朴宰灿看见朴栖含一一和他们捧杯，然后说着感谢大家照顾钟亨，感谢大家来客串的话。
这些以前也说过，只是他才是那个挂在嘴边的名字。
朴栖含他骗人，明明就不是说的那样，明明就忘干净了。
借着酒劲，他的眼泪往下掉，很快便引起了旁边庚润的注意：“宰灿你这是喝醉了?”
“不会吧，宰灿哥的酒量很好的。”插话的是钟亨。
又听见了好几道声音，朴宰灿撅着嘴，觉得好吵，晃着头：“谁说我醉了，千杯不醉好吧。”
势泫指了指旁边的酒瓶，说：“这次喝大了，这些全是他喝的。”
庚润露出担忧的神色，起身去便利店买解酒汤，包间里也安静了不少，朴宰灿感受到身旁有人在讲话，可怎么也听不清。
喝完醒酒汤，朴宰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，直到车猛烈地晃了一下，他才从梦中惊醒。
他怎么上的车啊？
头还是好痛，他揉着太阳穴，直起身子，车里很暗，隐约能分清前面坐着的人是钟亨和朴栖含。
坐在他旁边的是势泫，见他直起身子后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，小声说：“宰灿，你终于醒了，我肩膀都酸死了。”
朴宰灿连忙伸手帮忙按肩膀，装作不经意地问：“栖含哥怎么在我们车上啊？”
势泫：“栖含哥家和我们宿舍同路啊，平时车接了钟亨后也会顺路去接栖含哥的。”
连这一点都和原本世界发展的一模一样，好像除了将他换成了钟亨，其他一切都没有因为所谓的蝴蝶效应而改变。
朴宰灿自嘲般笑了笑，只觉得那根落在两人中间的耳机线刺眼的要命。
肩膀又被戳了戳，是势泫，神秘兮兮地道：“我总觉得钟亨和栖含哥关系不一般。”
朴宰灿几乎感受道声音的颤抖：“怎么不一般。”
势泫摇摇头：“就说不清的，总觉得很不一样。”
朴宰灿洗完澡躺在床上，耳边依旧回荡着在车上势泫的一番话，只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了。
看了一眼时间，两点了，毫无睡意。他翻着手机，一打开就看见钟亨私人号发的日常：和栖含哥还有队友们的聚餐，并配了好几张图片。
翻到钟亨和朴栖含双人合照的时候，朴宰灿停顿了一下。
原来，他们那时候靠得那么近，他坐在对面竟然没有发觉。
他在评论区看见朴栖含的小号：-今天聚餐很开心。
钟亨回复了：-和我在一起能不开心吗？
朴宰灿握住手机的手一紧，长久地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，直到手机屏幕一点点暗淡下来。
直到天快亮了，朴宰灿才迷迷糊糊睡着。
他做一个梦，在梦里，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，是在朴栖含怀里醒来的。朴栖含对他笑，还捏着他的鼻子说是不是饿了，睡了这么久。
是啊，他睡了那么久，还做了一个噩梦。
正当他要抱住朴栖含的时候，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幻影。
眼前出现迷雾，他顺着路往前走，朴栖含又出现在他眼前。场景瞬息变化，这次是在片场，朴栖含喊着秋尚宇，他径直冲上去。
但应声的不是他，是钟亨。
在梦中，他眼睁睁地看着朴栖含将钟亨抱在怀里，毫无办法去阻拦。
在现实里，他也一样。